在五四青年节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有幸邀请德恒上海办公室管委会合伙人王军旗律师，与他进行了一场面对面的深度访谈，为我们的青年节留下了意义非凡的回忆。

【王军旗律师】

德恒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管理合伙人。兼任上海国际仲裁中心、上海仲裁委员会仲裁员，复旦大学法律硕士实务导师，上海市律师协会商事争议解决委员会副主任。

王律师系复旦大学法律硕士，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访问学者。曾获得“上海市第四届优秀青年律师”以及“上海世博工作优秀个人”、“静安区第一批青年英才”、“静安区拔尖人才”等荣誉称号。王律师曾被《法制日报》、《中国律师》杂志评为2010年中国律师行业最受关注新闻事件人物之一。

【访谈内容精选】

我们在一个视野开阔，风景独美的会议室展开了访谈。

在提出问题的最开始，王par做了这样一个别开生面的开场白：在回答各位的问题之前，首先要谢谢各位在五四青年节的时候抽时间来和我聊天。其次，我也要坦诚告诉各位，在我拿到访谈提纲的时候我是有点懵的，我是做诉讼的，如果各位给我抛出一个疑难杂症我会特别感谢你们，因为那会极大勾引我的兴趣。但是你们给我的题目其实比案件本身难以回答。我不敢对不同个体的职业取向负责。我只能说世界很丰富，每个人都可以有所不同。另外，我只说实话和真实的想法，但是有些实话我也不一定说，我开放同意大家提任何问题，但是基于上述理由以及能力所限我也未必能回答的很全面。因此，就权当轻松聊天吧，如果我的想法或者视角恰好能够让大家兴奋一下或者能促进大家更丰富的思考，那也不算浪费了今天下午的时间。

Q：王律师从事律师已经快20年，在整个律师生涯的过程中，您有一直保持着享受的心态么？

A：情况一定不是这样的，我觉得几乎没有人进入职场工作近20年了能一直保持享受的状态，这个其实不太可能，不单是律师这个职业。我们之前有段时间经常讨论的一个话题是“未经审视的理想”，这个初始理想的根基其实未必是牢固的。也许可以说我现在是一定程度上满意现状的，但之前肯定是经历过了很多的困难而且克服了那么多困难，经历了迷惑、彷徨，重新审视调整了自己的理想，如果我还在坚持的话，那么我应该是比较享受的。但是要说自始至终是享受状态的，我做不到。

Q：那么王律师您现在的心态和您刚刚进入法律学习的时候，还有刚刚进入职场时候的心态有什么差别吗？

A：差别还是很大的。我们在学习法律理念、法律技术与规则的时候，逐步建立了通过法律的学习以及贯彻执行，从而建立一个更好社会秩序的理想。

但是等我们做了律师，我们发现那太难了。

首先，我们当下所处的社会是个转型期的社会阶段，从传统的人情社会进阶到法治社会，太多历史问题要解决，撼动既有的利益格局是最难的事情之一。其次，在现实和世俗的生活中，我们经常发现赚到大钱的人依赖书本上的规则是举步维艰的，有时候甚至要反其道而行之才可以，如何抉择是个大大的问题。再次，法律实务行业，综合素质十分重要，你得看得懂社会，看得懂政治，看得懂经济，看得懂趋势，看得懂人情世故，还得有取舍。这需要你具有复合的知识储备，光有知识储备还不行，你得在实践中摸索，经历过挫败失落再站起来，然后你才逐步进入状态。

举一个常见的例子，打官司要不要找关系？找关系一定有用吗？能变白为黑吗？我只能说未必。打官司，就是打关系，但不是人情勾兑关系，是打法律关系，打证据，打观点，每一个案件都可以折射社会现实，我们除了要研究案件本身，还要跳出案件本身研究社会，研究个案和社会的关系，站稳脚步，我们可以是工匠，也可以同时是布道者。

其他例子我就不举了，我绝没有误导大家做个法律投机者的任何意图，相反，我倒是真的希望各位未来如果有机会进入法律实务行业的时候，一定要在经历了理想和现实的冲突之后，能够更加坚定地巩固初心，不仅要努力赚到钱，而且，要更加坚守法律的理念，要找到平衡点。

另外，这个话题或许可以稍微延伸一下，就是选择法律这个行业的初心，以及在社会中历练之后怎么坚持初心。在我们选择专业方向的年代，至少绝大多数选择法律行业的人的初心不是为了好赚钱。我觉得除了模糊地觉得律师或者法官等职业很有点派头之外，初心无论如何都和追求公平正义自由民主有关。就我而言，我觉得内心里这些因素还在，所以就我本人来说倒也不算丢失了初心。

尽管律师不容易，但律师不是个坏的职业。如前所述，只要你肯努力，有丰富的视野，有娴熟的法律技术，你是可以让自己多创收一些的，创收是成功的一部分。

但是律师的职业价值应该远不止创收，在执业的过程中，律师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纠纷，各种各样的诉求，可以更快了解我们的社会，了解人情世故，掌握纠纷解决之道，成为一位专业技术人士，并通过技术和人格赢得应有的尊重。

所以，从理想到现实，经历过心态的各种历练，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豁然开朗的感觉，这是好的状态。

Q：王律师您在大学阶段是如何为自己的学科基础知识打下基础，或者参加哪些活动来提高自己的呢？

A：每个人发展的道路是不一样的，千万不要一味在资深律师身上找经验。从我的角度回过头来看，我认为比较好的在校学习状态，就是基本功要学扎实，要把法律本身的知识学牢固；而在基本功扎实的基础上，要适当地参与一些有意义的社会实践，以此来加深对社会的理解，更明白自己还要学习哪些知识，这样反过头来理解书本中理论的时候就会更深入透彻，毕业后从事工作也会进入状态更快。在校学生基本的本分就是学习好，因为进入社会之后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学校的时间不能荒废，要静下心来把相关知识学透彻。

Q：新时代的气息给您的工作带来了什么改变呢？

A：我们刚开始工作的时候电脑是不大普及的，那时候有很多文件是手写的，比如很多诉状、代理意见等法律文书。然后随着电脑以及互联网的逐步普及，工作效率在提高，获取信息的手段更加多元化、更加便捷，到目前为止我们所说的“弱人工智能”时代改善了我们的生活，让我们工作更加高效。我们要顺应科技发展，充分利用科技。不要害怕人工智能对我们法律行业的冲击，你也抵挡不了科学的发展。其实新技术对传统生活方式的影响不会那么快就有那么大的冲击，时代在改变，我们的选择也可以在改变。比如说语音录入系统，可能会改变法院书记员这样的工作，效率更高成本更低，那么这批人不能从事书记员工作的时候他们会选择更适合自己的岗位。

Q：一个人的成功很多时候还会涉及到平台方面的问题，我们很多学生也对德恒律所如何锻炼新人律师很感兴趣，能不能简单谈谈呢？

A：就律师的成长来说，早期的传统成长模式一直以来就是“传帮带”，就是最传统的师傅带徒弟，每个刚毕业的学生跟着一个师傅，手把手教你怎么把书本中学到的知识运用到实际中。这个模式现在仍然还有效存在，刚毕业的学生跟着合伙人，逐步学习合伙人的经验、技巧、理念。现在律所格局的变化带来对新人的培养模式也有变化，也出现了一些新的、统一的或者更有针对性的培养模式，比如我们内部每周整个德恒都有“德恒大讲堂”，上海办公室也都有内部培训，包括一些职业礼仪、规则，和一些技术上的培训。除此之外，我们也有选送部分优秀律师出国培训。

Q：刚刚问的是德恒能够给新人律师带来什么，那么作为德恒方面的话我想可能更多考虑的是新人能够给德恒带来什么，同学们可能更关心的是德恒在挑选新人律师的时候，除了硬实力之外，更看重那些软实力的要求呢？

A：我们招聘有一套流程，有笔试题，也有面试、面对面的交流，最后决定录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书面的题目答得好是必要的，因为这是一个基本功；但是大家的答题能力都很强，有时候很难区分差异和特质，所以说最能够抓住用人单位的，实际上是一个人的综合能力，在哪些领域本身已经有一些基本功，可能不单是法律，也有法律相关延伸出来的领域知识，这些都是个人综合素质的相关方面。在交流过程中，你的一言一行、背后的思想等都能展示出一个人的综合素质，对专业的领会能力，思维方式、看问题的视野这些都要让别人能够感受到。

Q：那么王律师您觉得我们复旦大学的法学生在学习过程中还需要注意些什么？有什么建议能够给我们么？

A：不敢建议也不敢忠告或期望，如果你们是我团队的律师，我会有具体的要求，我们也会讨论人生和理想。作为朋友，我可以说我个人的观点供大家批判和讨论。

没有完美的世界，中国没有，其他国家也没有，这是法律职业还能继续存在的理由之一。也因此第一点，就是要理解我们所处的真实世界。继续保持对我们所处的世界多一份热情，多一份好奇，也对我们的国家多一份责任感。

法律职业是个技术活，因此在各位还有时间学习的时候，要静下心来，好好读书，深入学习，做好学生的本份，这是第二点。

第三点，要有主人翁意识，国家是自己的国家，学校是自己的学校，企业是自己的企业，不要指望依赖别人，不要试图占便宜，不要整天只挑毛病不努力，要有共建意识，大家都共建了，成果会一步步巩固。

最后，要做有信念坚持的人，能赚钱是好的，但是不要成为钱的奴隶。那些对法律职业初衷的坚持，那些保持质疑、思辨以及勇于担当的品格，在克服过重重困境之后，都会把各位的人生打造的五彩缤纷，活力四射！

以上，为青年节的共勉。

【结语】

十年磨砺成霜刃，出鞘君前慰不平。

王律师作为一位从业多年的律师，告诉我们要打牢基础，洞察世情，面对理想与现实的冲突，要坚守本心，以纯熟的法律专业知识，守望我们关于公平正义、民主法治的理想。愿与诸君共勉！

附：全程访谈视频及更多精彩内容敬请关注【复旦法学团学联】公众号后续推送，并且欢迎大家关注5.22晚法律人节闭幕式，与王律师零距离交流。